但他只是觉得,如果能让她们在“再一次死去”的时候,感受到半点温暖也好。
至少——
这一次的“离去”,不要再是充满绝望。
而他想,他或许是做到了吧?
因为一个人可以表达出“真挚”的感情,岂不是说明她们已经感受到这世界一星半点的温暖了?
虽然只是星光一般微弱,但起码也生起了一丝一缕“活着也许会有好事情”的这种念头了吧?
应该有吧?
他在心里问。
于是就收到了回复——
“有的。”
另一只冰冷的手,放在了他的背上。然后消失。
“虽然只有一点。”
一只手触碰到了他持刀的右手。消失。
“我觉得很多呢。”
有谁从背后拥抱住了他。消失。
“只是……”
有谁的发丝与他的发丝交错。消失。
“如果可以在活的时候——”
冰凉的唇瓣轻轻触碰他的耳垂。
“遇见你——”
消失。
“就好了呀。”
一只一只的手,按在了傅司的后背、手臂、手背。轻轻用力。
傅司没有回头,只能听着她们的声音,感觉着她们的出现和消失。
宛如一朵朵于夜空绽放然后消散的烟花。
如果没有被淤泥控制住身体,他想,他现在一定笑得非常灿烂。
在这恐怖蓝鲸的笼罩下,在这操蛋的花鸟市场中,在这永无明日的循环中,在这场下了足足20多年的大雨中,在这令人绝望的仪式中——
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。
可是他现在连五官也无法操控了。
所以,现在能做到的就是——
将银色的小刀,刺入伞面之中。
在女人的惨叫声中。
结束这一切。
……
……
在银色小刀刺入伞之前。
伞中世界。
郊野公园。
“虽然都是傅司,但我与‘他’不同。我对于拯救那些少女并不感兴趣,对于拯救小女孩也不感兴趣。”躺在树干下,傅司忽然说道。
女人一愣,旋即露出冷笑。她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他只是说道:“对于我而言,是否‘有趣’是判定一切的行动标准。但无论怎么想,活下去都要比死掉有趣才对。”
“果然开始求饶了。”女人嗬嗬笑着,“按照你这逻辑,如果‘死掉’比‘活着’更有趣,你是不是会立刻去自杀?”
女人本是讽刺傅司,他却很认真地摇头:“这是悖论。没有死过怎么知道是不是死掉比较有趣?可是死了又哪里会有有趣这么一说?即使死掉真得很有趣,可是如果继续活下去,说不定会出现更加有趣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