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离看着他,问道,“以前见过你吗?”
柚易身体一僵,心头涌起一阵怒意,他半眯着眼睛,咬牙说道,“真不知道族长你这么健忘!”
世间各种伤心事,其中一种便来自他人的漠视,这就好比,两个分开很久的朋友,有一天见了面,其中一个打招呼问候,另一个人却问,你是谁?
这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。
柚易被黎离这句话说得有些受伤,一时间居然不知说什么好。
黎离依旧淡淡看着他,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伤人,因为,在他的记忆中,的确没有柚易这个人。
过了许久,屋内依旧一片死寂。
说要打盹的烛九阴忽然开口了,“柚易,伍里死过一次,喝了孟婆汤,记忆出了点问题.”
这一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,直接让两人都愣了。
烛九阴轻轻哼了声,有些傲娇。
“你死过?”柚易抬首,双眼带着些许水光,看起来有些脆弱,即便那身黑衣依旧冷冽。
黎离点了点头,“我记忆没有完全恢复,真的不记得你是谁,请见谅。”
柚易看着黎离,慢慢平静下来,缓缓说道,“你一定要想起来。”
…
数年前的一个秋天。华胥一族新诞生了一个婴儿,给他洗澡的时候,发现一条小蛇沿着盆边游走,喂汤时,那蛇在放汤匙的篮子里,睡觉时,蛇在小孩旁边安睡。
小孩便是伍里,也就是现在的黎离。
而那条蛇,就是烛九阴。
一开始,所有人都有些畏惧这条忽然出现的蛇,到后来才发现,这条蛇的表现很安逸,甚至在一些时候还充当了保姆护卫的职责,比如,偶然间碰掉那碗盛满剧毒的米粥,或者咬死一两个心怀不轨的人,抑或在婴儿无故啼哭的时候叫来几个能照顾他的人。在一段时间里,伍里能活下来,没有被饿死毒死杀死,全部仰赖那条蛇,也就是烛九阴。
毕竟当时他的身份很尴尬,不过是族长的私生子罢了,而且连母亲都不知道是什么,所有人对他的出生抱着漠视的态度,还有一部分人的仇视,这些加起来,就导致在他幼年时期基本没有什么朋友,性格有些忧郁。
出现转机的是那年,他第一次觉醒华胥一族的天赋血脉,十三岁,整个族中,没有比他觉醒的更早的人,所有人的视线第一次集中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私生子身上,诧异,嫉妒,羡慕,仇视,怨恨,所有情绪不加掩饰的全部投向他的身上,就好比行走在夜间,与黑暗为伴许久,忽然出现一道强烈刺眼的光芒。除了不安之外,还有些许莫名的期待。
他的父亲,也是那一任的族长,对他开始召见,对,是召见,在那个男人眼中,这样一个卑微的孩子是没有资格享有他醇厚亲切的单独谈话资格的,在全族会议中,他迎着各种复杂的视线走向那个男人,也许经历了生死之后的黎离还记得,那天那个男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。
“你叫什么?”
呵呵。
莫大讽刺。
身为一个父亲,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叫什么,或者说,他从来没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。
“我叫伍里,族长大人。”单薄沉静的少年稍稍一愣,便从容的说出这个名字。
“伍里”那人微微沉吟,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结,然后便问他的天赋血脉是如何觉醒的。
天赋血脉是如何觉醒的呢?这个问题问的何等荒唐,天赋血脉,自然看的是天赋二字,谁都不知道身体中属于神巫二族的灵脉什么时候会醒来,从而一鸣惊人。血脉觉醒的越早,就说明天资越加出众,甚至,在以后的日子,那些不安分的灵脉会再次觉醒。
一个觉醒血脉三次以上的华胥族人便可以凌驾族规。
这是在族规薄上最后一句话,看似不羁,却让人莫名心动。
十三岁的伍里第一看见人生的希望,他想觉醒血脉,三次以上,然后逃出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世界。
华胥一族多的是普通人,虽然挂着神巫二族后代的名号,自保的本领却是越来越少。
于是,那些人对于血脉的觉醒看的更加重要,他们迫不及待的想驾驭自身的灵脉,飞天遁地无所不能,想跟许久之前祖先一样,成为一个神奇的存在。
每一次的血脉觉醒就是一个神迹,只可惜神迹越来越少。
十三岁后的伍里,渐渐走入所有人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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