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――
她瞪大了眼睛，“你卖了那个设计！”
乐毅知道她会猜到，也没想到猜的这么神速，果然，这世界上就属小流萌和他最合拍了。
“设计做出来，本来就是要卖的。我就是做这个的，你还怕我写不出更好的吗”拿了高速的卡，他侧头对她眨眨眼睛，“你不知道我要在廉海找到一个跟我爸没关系的买家多难，有人肯出合适的价格，当然就出了。”
“但是――”
“但是我保留了一份使用权，所以外婆那边还可以继续用。”
当初这个软件就是为了外婆写的，比如遇到没有录入后台系统的人脸出现在视频里，姜萌和乐毅都会收到赶紧看下摄像头的警报，如果外婆的身体和地面接触超过30%，也就是她可能摔倒了，两个人则会接到电话。这对于独居老年人与离巢子女来说，要比目前的摄像头监控更直接有效的多。
眼下的社会，相关软件设备的更新换代简直用秒计算，乐毅看的很开，“虽然是我独立做的第一个设计，我也想保留在自己将来的公司里，但是我能写出来，别人也能写出来。压在手里，等别人的进入市场，我这也就是个废设计了。你不用有压力啊，我真不是为了你才卖的，不过既然已经卖了，钱放在手里也是放着，我把唐阿姨的股份买下了，我们再找找合适的人，把你的店铺做下去好不好”
他说的那么轻松，那么顺理成章。可是怎么可能呢，压在手里半年多一直不卖，忽然就卖掉了，他――姜萌转开眼睛，她好久不哭了，可是心里的酸涩却比决定卖掉萌糖铺子的时候还要更甚，这个笨蛋，这个傻瓜……
“诶，你别生气啊。”乐毅被她的反应吓到了，还好刚出了站，还没完全开上高速，他把车停在站后宽阔的路边，想要去抱她，不过身上有安全带，动作慢了点，就被姜萌反过来抱住。
“乐毅，我不卖给你，知道吗我不卖给你！”她用力在他胸口擦眼睛，“你去把合同收回来，把钱还回去，你听到没有！”
他有着乐氏和时光的双重股份，开个公司分分钟的事，却因为她觉得不够脚踏实地，而收敛了放手拼搏的冲劲；因为她坚持要他在她身上用的钱必须是他自己赚的，因为她挂着独立自强借口的固执自尊，逼他站在跟她同一个水平线上。
就好像那年双十一，他给她帮忙，她非要给他帮工费一样。
人人都觉得她脾气好，把嚣张傲慢的乐毅影响的乖顺服帖，可这么多年来，一直在迁就她的、那个真正好脾气的他啊！
“我不卖了好吗我不该擅作主张，我错了好吗你不要哭啊”
乐毅简直慌了神，僵硬的抱着她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。除了外婆住院那一次，姜萌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。
而上次她是默默流泪，这次却是嚎啕大哭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苦笑，“合同不能解除，对方已经看过了百分之八十的基本功能，就算我隐瞒了核心的设计，他们也没有看到代码。但有成熟的程序团队，重新写一个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，而我未必比他们先找到硬件合作对象。摄像头已经普及开来，市场蛋糕被吃的差不多了，对我来说差异只是到底是跟第一、第二还是第三的品牌合作而已。”
“下一次，下一次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之前，我一定跟你商量好不好”他跟她保证。
“我也会跟你商量。”她努力的呼吸，梗咽着回答。
决定订婚的是她。
坚持读双学位，那么忙碌也要去实习的是她。
从来是他迁就她。
以后不会了。
“乐毅，萌糖铺子没有了唐月，就不是那个萌糖铺子了，让它用最好的样子留在我的记忆里，我不后悔，我们不要再勉强留住它。”
让她、倪佳、唐月一家用最好的姿态，分别在人生的十字路口。
他轻轻的点头。
“还有――”她慢慢收住眼泪，“我还有很多事想跟你一起做，我们不要那么忙了，好不好”
都以为他们的关系走的比别人快，只有他们知道错过了那么多情侣会做的事，哪怕是傻傻的日常琐碎。
童年只有一次。
青春只有一次。
七十岁、八十岁，老态龙钟也只有一次。
再怎么大步前进，也不可能把十年的事情压缩在短时间里完成。
奔跑的人看不见细致的风景，学习是一辈子的事，事业是一生的追求，而她们的大学时光，错过了就不可能回来。
姜萌轻轻的说，“我想跟你一起吃一日三餐，相互等对方下课，跟你周末一起去看望外婆。”
距离上次一起去看外婆已经四个多月了。
乐毅亲亲她的脸，“好，今天我们就一起去看外婆。”
她想做什么，他都愿意陪着。
以后回想这段时光，他们一定都不会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