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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期05

南泽看完字条上的内容, 他表情淡淡的,没有立即表现出任何回应。

陶心远说:“有可能……我就是凶手。”

南泽问他:“你干了什么”

陶心远说:“宴会当天, 我偷走了威廉的强效安眠药‘睡得香’,并且把它倒进了红酒瓶里。”

南泽手指捻着纸条的一端,把纸条搓成了一根细长的纸棒,然后往前迈了半步, 几乎要把陶心远逼到墙上。

玄关的位置只有那么大,他们两个成年男人面对面站在那里, 原本就显得很拥挤,南泽这样逼近过来, 陶心远仰着头,喉结颤动,连呼吸都紊乱起来。

南泽垂下眼,把纸棒插回到陶心远的口袋里。

南泽说:“你这相当于在自爆身份,你不怕我反水吗”

“可我提前给了你解药,所以在其他人昏迷的时候,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清醒的。”陶心远弯了弯眼睛, 他说:“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”

外面的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,古堡因为造型的缘故, 采光度有限。

南泽背光站着, 暖黄色的灯光从他身后斜斜映照下来, 像一道与世隔绝的屏障,把他们两个人都拢进一层朦胧的阴影中。

陶心远视力又不算好,他眨眨眼,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捕捉到了南泽的笑意。

南泽勾唇笑了一下,说:“我知道。”

在黑暗的掩映下,陶心远忽然有一个冲动的念头,他甚至想伸手去摸摸南泽的嘴角,好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笑了一下。

陶心远鬼迷心窍地伸出手,才刚抬起了一厘米的距离,他就感觉到南泽站直了身体。

压迫感顿时少了很多,同时眼前的世界也变亮了一个色度。

南泽往旁侧了一点,灯光照过来,恰好能够照清楚陶心远的脸。

陶心远目光闪闪,专注极了。

他说:“如果我的故事线是正确的,那在其他人昏迷的那段时间,我们两个一定做了些事情。有可能我们都是凶手,互为对方的帮凶。”

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我们注定要成为搭档的。”

南泽叹了口气,声音很低很沉,语气中有种令人难以察觉的柔软,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。

“……陶陶。”

陶心远蓦地脸变红了,他咽了口唾沫,问道:“怎么了”

“你的要求总是理由充分。”南泽笑起来,“我真的很难拒绝你。”

南泽话音落地,陶心远反倒没有立刻欢呼雀跃起来。

他呆在那里,漂亮的圆眼睛怔怔地望着南泽,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。然后他眨眨眼睛,笑意从眼底一丝丝溢出,嘴角一点点翘起,整个人都变得生动可爱起来。

陶心远小小地“呜嘤”了一声,问道:“你还能再说一遍吗”

南泽挑眉,这次笑容明显了很多。

南泽说:“我真的很难拒绝你的要求,小朋友。”

陶心远那一瞬间甚至想在原地转个圈圈,把开心变成实质性的小星星,散播到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里去。

陶心远原本只是单纯地想来跟南泽通个气,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。陶心远心满意足,甚至可以说有些喜出望外。

陶心远说:“那我先回去了,一会儿见。”

南泽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,说道:“陶陶,等一下。”

陶心远回身,歪着头看向南泽,“怎么了”

南泽说:“你难道不想看看我的隐藏线索吗”

“我当然想。”陶心远毫不掩饰地点点头,他承认道:“我知道你也没说实话,但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愿意告诉我。”

陶心远说着微微嘟了下嘴,到底还是有些委屈了。

南泽眼尾扫过他,也不解释,干脆直接把他留在原地,往屋内走去。

陶心远垂下头,余光里只能看到南泽的背影,迈着长腿背向而行,离他愈来愈远。

他心里发酸,他想,果然。

南泽在衣柜面前停下,良久,再也没有任何动静。

陶心远被这种未知感折磨着,他甚至觉得房间里是不是就剩下他一个人了,南泽会不会已经跳窗走了

他想了想,还是忍不住,便缓缓抬起了头。

南泽抱臂靠在衣柜旁,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,对上了他的视线。

南泽开口,低声问他:“还犯傻呢”

“唔……”陶心远心里又变软了,他觉得他面对着南泽的时候就应该改名叫“陶心软”,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无止境地往下沦陷。

南泽被他的反应逗笑,一边拉开衣柜门,一边说道:“陶陶,过来。”

南泽蹲下|身,把刚才藏起来的黑色塑料袋取出来,里面的雨鞋和小药瓶都还在。

陶心远在南泽身边蹲下,伸手从里面拿出了小药瓶。

陶心远说:“这上面的‘迷不晕’是我的字迹,这就是我给你的解药。”

南泽说:“这是刚才从衣服兜里掉出来的,解药虽然在我手上,但在我的故事线里,从来没有提起过它。”

陶心远听着微微皱了下眉,有一丝很细微的不对劲儿的感觉从脑海中滑过,那种思绪稍纵即逝,一瞬间就再也捕捉不到了。

陶心远摇了摇头,把那种不确定感压了下去。

陶心远指了指泥泞的雨鞋,又问:“这是你的秘密吗”

“这不算。”南泽却摇了摇头,他把雨鞋从黑色塑料袋中取了出来,两只鞋整齐地摆在地板上。

雨鞋正好是南泽的尺码,藏蓝色,鞋底和鞋帮上沾着的泥垢已经干涸,龟裂成了网状的条纹。

南泽说:“我的卷宗里提到了一件事,在晚宴开始前,我和威廉大吵了一架,然后负气离开古堡,但因当时天气恶劣,下山的路举步维艰,我不得不又折返回来。”

陶心远说:“所以这就是你当时穿的雨鞋。”

南泽“嗯”了一声,他偏过头看向陶心远,仿佛是在做最后的犹豫。

南泽停顿了两秒,开口道:“我来赴宴前接到过威廉的信,他请求我从伦敦帮他带一样东西过来。”

陶心远蓦地睁大了眼,他微微张着嘴,“不会是……”

南泽略一点头,把卷宗最后两页给陶心远看,那些内容他在陈述的时候完全隐瞒了下来。

南泽说:“威廉让我帮他带的东西,就是‘死翘翘’。”

陶心远下意识地咬住下唇,他牙齿来回磕在柔软的嘴唇上,咬出了一道白,缓一缓恢复血色后,又显得有些发红。

南泽眸光一暗,他轻咳一声,垂下了眼。

陶心远说:“‘死翘翘’还在你这里吗”

南泽说:“我没有找到,我想我应该已经把它交给了威廉。”

报道上明确说明了验尸结果,晚宴上七人均是由于服用了毒药“死翘翘”才致死的。

所以破局的关键就在于这瓶“死翘翘”。

既然威廉下落不明,那么这瓶毒药究竟又被藏在哪里

除了他们两个人,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

南泽说:“假定我们俩就是凶手,我们必须先撇清嫌疑,不能被其他人怀疑到。”

“然后再想办法淘汰他们。”陶心远用力握了下拳,整个人都兴奋起来,“我们要赢!”

南泽低头看着他,笑道:“嗯。”

半个小时后,晚餐准时开始。

吴明铎的厨艺和高朗这种将将就就的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。

吴明铎虽然左手打着石膏,能自由活动的只剩下一只右手,但做出来的四菜一汤确实色香味俱全,让人才走到餐厅门口,未见菜色只闻味道就觉得食指大动。

乔原和伊代皓白迫不及待地跑过去,围着餐桌连连感叹。

乔原的彩虹屁张口就来:“吴sir,你也太厉害了吧,将来谁嫁给你简直是拯救了银河系。”

伊代皓白有些惊讶,口无遮拦道:“吴sir还没有结婚吗”

也不怪伊代皓白觉得好奇,吴明铎为人爽朗,跟年轻人相处时基本没有距离感,比如和南泽,他算南泽半个师父,但依然让对方直呼他“明铎”。

但实际上,吴明铎已经年逾四十,平常男人在他这个年纪,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,有些动作快的,估计孩子都上小学了。

吴明铎笑笑,笑容却有些苦涩,他说:“还没有。”

伊代皓白丝毫没有眼力见,他又问:“我看新闻上很多明星结婚都很晚的,吴sir,是不是你们圈里的人,一般都不愿意太早结婚啊”

吴明铎说:“是我自己的原因,我目前还无法和他人确定一种稳定的关系。”

吴明铎说完,南泽恰好和陶心远一起走进餐厅,便抬头看了吴明铎一眼。

乔原开始教训伊代皓白,“小弟,你好奇心怎么那么重,不该问的别问。”

伊代皓白撇撇嘴,把注意力转移到美味的饭菜上去了。

他悄咪咪伸手,想偷一块鸡肉尝尝,却被高朗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手背。

高朗也教训他:“不会用筷子就算了,手给我洗干净了,洗手去!”

“哦。”伊代皓白乖乖地离开餐桌,转身洗手去了。

陶心远和南泽走过来坐下,他们的位置和上一期没有变化,他俩加上段程望坐在桌子的南侧,剩下三个人坐在桌子的北侧,中间铺着一条细长的纯白色的蕾丝桌布。

这一期吴明铎也来了,高朗给他加了一把椅子,正好就摆在上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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