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清晨, 青城特设处。
路潇真的特别后悔没有找房子出去住, 同事都住在一栋楼里,见面可真是太方便了, 她早上6:00才睁开眼睛,就被破门而入的米染从床上拎到了办公室里。
米染拨开桌面上的杂物,展开一幅完全不同于俗世医书的人体经脉图:“你的基础太差, 必须补习,否则下次再遇到类似伴运龟这种事,还是什么都做不了。今天我们就先学习一下谏彰二脉上这52个关窍的手势结印与具体功能。”
路潇把十指插进头发里,抓了抓头皮, 抬起头看向宁兮:“我又不是你们帮派的人——”
宁兮:“门派。”
“都差不多啦——我又不是你们帮会的人, 随便跟你师妹学这些东西,真的好吗你们就没有什么传内不传外的禁忌吗应该有的呀!你怎么不管管她呢”
宁兮漠然瞥了她一眼:“再小心眼儿的教育机构也不会把1+1=2当成独门秘籍的,你别想拖时间, 也别找借口——米米,要不然你干脆把她银行卡收了, 什么时候她背完了什么时候再给她。”
路潇闻言立刻拿起纸笔:“没必要!我马上背马上背!我学习能力特别强!背东西可快了!”
路潇和经脉口诀做斗争时, 她的人偶正趴在鱼缸上方观察着金鱼。
他们从绛城带回来的金鱼和办公室原本的金鱼顺利会师,一起摆在了桌子中央,经过凶器组成员三天来的精心饲养,如今还有14条金鱼侥幸存活。凌阳弋被这14条金鱼的求生欲打动,特意给它们编了号牌,分别叫“琴棋书画诗酒花, 柴米油盐酱醋茶”,准备看它们在这般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还能坚持多久。
作为恶劣生存环境的原因之一,人偶正双手握着一只兜网,在鱼缸里翻江倒海,扑腾得周边都是水花。
宁兮挪开面前才写了一半的案情报告,用纸巾擦去上面的水珠,不耐烦地对路潇说:“你把这个小智障拴起来不行吗它现在又占地方又能捣乱,实在太烦人了。”
路潇抽空抬起头:“你不要侮辱它,它都听得懂。”
宁兮不以为然:“呵,它能听懂人话它有那个智商吗”
没人注意到人偶听到这句话后,拨弄鱼缸的动作竟然顿了顿,但很快又继续折腾起金鱼来。
路潇跟中暑的猫一样趴在桌子上,嘀嘀咕咕背着关窍名称,没过一会儿,手机突然响了,原来是特设处的内勤叫她下楼取快递。
路潇高高兴兴地和米染请了假,跑去一楼拿回自己新买的椅子,她把现在坐的这把椅子还给林川,换上了她自己的。
不过她才窝在这把新椅子里看了5分钟的经脉图,就又接到了第二个快递电话,于是她再次跑下楼,取回了为自己房间增添的蓄电池。
拿回蓄电池后的5分钟,第三个快递电话也紧随而至。
这下米染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。
路潇这回不敢露出高兴的模样了,灰溜溜地从楼下取回两个盒子,没敢当面拆,直接扔在了沙发上。
然后是第四个电话……
第五个电话……
路潇觉得她可能保不住自己的银行卡了。
宁兮告诉米染:“我就说你该收走她的银行卡。”
路潇果断关掉手机,可怜兮兮地捂住了钱包。
就在这时候,人偶突然从鱼缸里捞出一条金鱼,颠颠儿跑到宁兮面前,利索地连金鱼带网兜一起放进了他喝水的杯子里。
然后它转身跑向路潇,一头扎进她怀里,双手拉住路潇的衣襟,扭头看向宁兮,脸上没有显露任何表情。
宁兮根本不管它,直接训斥路潇:“工作时间让你背个经脉图,你三十分钟接五个电话,你还有理了”
路潇心里委屈,无辜地说:“我没说自己有理啊,我都把手机关机了……”
“你心里就是不服!”
“我没有不服……”
“它要是没感知到你的不满,为什么往我的杯子里扔金鱼”
“可能因为你说要没收我的银行卡,它就不高兴了嘛……”
“那我第一次说没收你卡的时候,它怎么不来扔金鱼”
“我知道了!肯定是你刚才骂他是个智障,所以它才想报复你!”
“哦,它不仅听得懂人话,还专挑你腹诽我的时候报复我,哼!”宁兮冷哼一声,表示不信。
“我根本就没腹诽你!哎,不对呀——”路潇举起人偶,又困惑又愤怒,“——你自己挨骂的时候装听不见,专挑我被骂的时候这么干,不就是故意陷害我吗”
人偶随便她摇晃,还开心地舞动起手臂,仿佛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。
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林川都看不下去了:“小路潇,你就别甩锅给它了,它也太可怜了!”</p>
“真不是我!”路潇百口莫辩,只能使劲晃着手里的人偶,“冼云泽!你也是好几千岁的人了!你一人做事一人当!诬陷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!”